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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請閉眼同人衍生，CP為周若青/李子碩無差

＊靈感來源是《番外篇5#我的十八歲》，慘遭大盆辣椒醬洗禮的碩碩社長QQ

「真搞不懂你們學生在想什麼！」保健室的阿姨著急地唸著，一邊持續用生理食鹽水清理李子碩紅通通的眼睛，「到底是用了多少辣椒醬？這樣玩要是受傷了怎麼辦！都沒有人告訴你們辣椒醬弄到眼睛會怎麼樣嗎？」

李子碩沒辦法說話。眼睛裡那種熱辣辣的、好像要把他整顆眼珠子燒穿的疼痛雖然因為生理食鹽水的關係而稍微減經，但也實在好不到哪裡去。他挺能忍痛的，不過嘴巴上不吭一聲不代表生理眼淚不會流，就算生理食鹽水一直在沖，李子碩也知道那些流下臉頰的液體裡面絕對混有自己的淚水。

「阿姨，他、他會不會怎麼樣啊，」白欣怡蹲在李子碩旁邊，扶著李子碩的手臂，聲音都快哭出來了。「他應該會沒事吧！」

「沒事是沒事，但是他會痛一段時間。現在要先把東西都洗出來。」溫柔的女性憂慮地說，「真是的，你們下次不要再這樣玩了！」

「對不起，子碩，對不起。」劉澄芳抓著李子碩的手，從剛剛開始一直哭到現在。李子碩安撫地捏捏劉澄芳的手，想告訴對方自己真的沒事，等等就會好起來。

但是他才剛開口說出一個「澄」，保健室門外就傳來轟轟烈烈的腳步聲，和驚天動地的怒吼聲：「黃毓秀！」

李子碩嚇得整個人彈了一下，保健室阿姨顯然也被嚇了一大跳，食鹽水潑濺到李子碩的腿上，弄溼了褲子。劉澄芳跟白欣怡都嚇到發出小小的尖叫，白欣怡甚至不小心掐了李子碩的手臂。

「喔，是周若青！」白欣怡這下真的哭出來了。

「你們、你們跟他說了嗎？」李子碩的眼睛還因為都是水的關係而霧濛濛的，而且沒有眼鏡，他什麼都看不清楚，「就不要跟他說嘛！」

「妳他媽的有沒有腦子啊！到底在想什麼！李子碩眼睛要是受傷怎麼辦妳到底在幹嘛啊！哈！智障嗎妳！還有你，藍毅聰你又在幹什麼？都不會擋一下是不是，你們白痴喔！」

「對不起啦──」

「你那麼兇幹嘛啊！我又不知道黃毓秀真的弄了那麼多辣椒醬！」

在保健室門外，周若青和藍毅聰互相叫罵的聲音跟黃毓秀的哭聲混成一團，整個場面一時間精采異常，吼聲和哭聲在走廊上回音裊裊，沒仔細聽的話大概會以為有人在走廊上點燃了爆竹之類的東西。李子碩懷疑大概整個校園都聽得見這三個人的聲音，登山社要揚名校園了。

這可不是身為社長的他希望看見的社團出名的方法，要命。

「欣怡、欣怡，」李子碩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他晃了晃欣怡的手，「妳去把周若青叫進來吧，他再這樣吼下去教官又要罵他了。」

「喔、喔，好。」白欣怡吸著鼻子，驚恐地站起來。就在她站起來的那個瞬間，周若青的怒吼達到了嶄新的等級：「如果李子碩他眼睛怎麼樣了，我就把你們通通拖到山裡面去埋起來啦聽見沒有！」

保健室阿姨的手又抖了一下，這次水直接潑到李子碩胸口，冷得李子碩縮了一下。保健室阿姨雖然溫柔，但生氣起來也不是好惹的，門外還在劈哩啪啦地放爆竹（以音量和音效來說），她乾脆先放下生理食鹽水的罐子，雙手叉腰走到保健室門口，「叫什麼叫，上課時間在保健室門口這樣吼來吼去像話嗎？通通給我進來！」

劉澄芳又開始啜泣了。李子碩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澄芳，其實保健室阿姨說話說到一半聲音還抖一下，好像快要笑出來了。

保健室阿姨的威嚴成功澆熄了門外的戰火。李子碩雖然看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第一個從門外捲進來的人影是周若青。周若青撲到他前面，抓著他的肩膀然後湊近他的臉，好像要確認李子碩的兩顆眼珠子還在不在。

「李子碩，欸你看得到我嗎李子碩，你還好吧！」

「我沒事啦，若青，你冷靜一點好不好？」李子碩被周若青早先的大吼大叫弄得一下忘記自己的眼睛，現在那種熱辣辣的刺激痛感又燒了起來，這讓他忍不住皺起臉、猛眨眼睛，「不要大吼大叫的啦，小心又被教官罵喔。」

「教官應該要先修理他們啦！」

「在保健室裡不要大吼大叫，給我去旁邊站好！」

有那麼一瞬間，李子碩懷疑周若青並不想放開自己的肩膀，但最後周若青只是用力地按了他的肩膀一下，就乖乖地站到他旁邊，讓阿姨繼續用生理食鹽水沖洗他的眼睛。

李子碩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生日這天，會在午休時間遭受到這種極刑待遇。雖然登山社的大家本來相處的時候就是互相打打鬧鬧、惡作劇，他也有預感自己會在生日的時候被整，但是這麼刺激熱辣的驚喜，還真的出乎意料。

他唯一感覺欣慰的是，周若青準備的驚喜不是這個（他還沒有機會知道周若青給他準備了什麼驚喜──周若青應該記得他的生日吧？）。

「阿姨，」周若青安靜了幾秒，又忍不住了，「阿姨，子碩他眼睛應該不會怎樣吧？」

「不會啦，只是會很不舒服，」阿姨耐心地回答，「他不會瞎掉，所以你也不要把他們埋到山上，知不知道？」

黃毓秀又開始嗚咽，「對不起啦我真的不知道──」

「閉嘴啦！」周若青憤憤地罵道，「妳等一下最好跟李子碩好好道歉，不然我下次也會整妳，聽到沒有。」

「澄芳──」黃毓秀轉過去抱著劉澄芳哭了起來。

「唉唷，我就跟妳說……」

「若青，」李子碩皺著臉開口，在聽到周若青那樣震撼人心的吼叫之後，他突然覺得眼睛沒那麼痛了。「若青，你怎麼沒在教室上課啊。」

「我午休時候要去教室找你啊結果你不在，」周若青說，「想說你大概在社辦，就去社辦找你，結果看到柏蒼在清理地上那堆鬼東西，」周若青頓了頓，李子碩猜他大概是瞪了黃毓秀或者藍毅聰一眼。「我問他你去哪了，他就說你被辣椒醬弄到眼睛了。」

「這樣喔。」

「欸，你的臉也很紅欸。」

李子碩在周若青的手指碰到他的臉的時候，心跳漏了幾拍。「喔，對啊，」李子碩為了掩飾什麼而笑了起來，「因為也潑到臉上──你不要又去罵毓秀啦，沒事啦！」

李子碩一發現周若青收回手，馬上就預測到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麼，於是慌張地伸出手去撈，揮了兩下之後抓住周若青的襯衫下擺，把對方扯回自己旁邊。

「妳這次真的太超過了喔黃毓秀！」周若青沒能走過去罵人，只好站在李子碩旁邊對著黃毓秀碎碎唸，黃毓秀縮在劉澄芳後面低聲啜泣，看上去反倒像是周若青沒來由地在欺負她。李子碩拽著周若青的襯衫，心裡忍不住覺得好笑，明明自己才是那個被整得慘兮兮的人，發飆著大吼大叫的反而是周若青。周若青氣成這個樣子，李子碩對黃毓秀反而覺得很愧咎了。

「好了，應該洗乾淨了。」保健室阿姨拿毛巾替李子碩把臉擦乾，又輕輕撥開李子碩的下眼皮檢查，「可能還會痛一段時間，啊你拿著這個，」阿姨把兩個塞著冰塊的小塑膠袋塞到李子碩手裡，「冰敷眼睛，臉痛的話也可以冰一下臉，大概再過一下就不會那麼痛了。」

「好，謝謝阿姨。」

「欸你的衣服也都是辣椒醬啦。」周若青煩躁地拍著李子碩的肩膀，那裡也都是紅色的辣椒醬痕跡，「你回家會不會被你媽罵？」

「應該還好啦，這洗得乾淨。」

周若青緊接著又注意到李子碩左邊肩膀上的鞋印子。「你這邊為什麼有鞋印？誰踢你！」

「沒、沒事啦真的。」李子碩迅速地偷瞄了藍毅聰一眼，對方正露出「求求你行行好」的可憐眼神，「大概是誰不小心踩到我了，我那時候趴在地上嘛。」

周若青翻了個白眼：「那你要不要先穿我的襯衫？」周若青說著就要把襯衫脫下來，李子碩連忙搖頭說不用。

「都是黃毓秀啦，很奇怪欸，妳為什麼每次找人家麻煩都真的會很麻煩？」周若青又再次暴躁地把矛頭指向黃毓秀，黃毓秀嚇得拼命往劉澄芳後面縮。

「啊人家、人家就想說讓子碩的十八歲生日過得火辣辣啊……」

「好了啦，不要再說了。」李子碩扯了扯又深呼吸一大口氣準備破口大罵的周若青，心想他要是繼續發火的話，鐵定會讓保健室阿姨用棉花棒攻擊周若青。「沒事啦。」

周若青嘖了聲，眼尖地拿起放在旁邊桌上的李子碩的眼鏡。「你先冰敷眼睛，我幫你拿眼鏡。」

「好……」因為還有點痛，李子碩趕緊把兩個冰袋敷到眼皮上，白欣怡溫柔地攙扶著他慢慢往外走，其他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面。這讓李子碩突然覺得很好笑，所以把兩個冰袋按在眼睛上微微側過身：「欸，你們不覺得我這樣有點白痴嗎？」

周若青沒有說話，反倒是看他沒事之後鬆了口氣的藍毅聰笑了起來：「還真的有點好笑欸，好像外星人。」

「子碩，對不起啦子碩。」黃毓秀趁著周若青冷靜的時候可憐兮兮地討饒，「我們有準備蛋糕給你，放學的時候給你吃。」

「好喔，謝謝。」

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護送李子碩回教室，數學課的老師看到李子碩的慘狀，憂心地關心了幾句，確定李子碩沒事之後讓他趕快回位子上坐好。周若青把李子碩的眼鏡交給白欣怡，讓跟子碩同班的白欣怡帶著李子碩回位子，其他人則回去自己的教室。不過李子碩才剛拉開椅子，又聽見老師對著教室後方開口了：「啊你是哪班的？」

班上的人刷刷刷地往後回頭，李子碩也稍稍放下冰袋，手忙腳亂地把眼鏡戴上。周若青不知道為什麼還站在教室門口沒有離開。

「我就在隔壁班。」周若青回道。

「那趕快回去啊。」

「喔，好。」周若青抓了抓脖子，對著李子碩扮了個鬼臉，「欸，你繼續敷著啦。」

周若青拋下這句話之後就轉身離去，留下睜大了眼睛的李子碩。他隱隱約約聽見座位附近有女生用氣音討論著周若青，說他很帥。而李子碩只是默默地把數學課本從抽屜裡找出來，翻到現在的進度之後又脫下眼鏡，把冰袋按到還有一點不舒服的眼皮上。

放學之後，登山社的大家還是聚到社辦幫李子碩唱生日快樂歌，除了周若青以外的所有人都把生日禮物塞到李子碩懷裡。儘管李子碩衣服上的紅色痕跡昭告著方才在這間社辦裡面發生的血淋淋的殘忍事件，他們還是玩得很開心──除去黃毓秀一直不敢看周若青、還有周若青對黃毓秀的態度相當惡劣這兩點的話。至於藍毅聰，因為他們倆平常就老是看彼此不順眼，所以李子碩也不知道周若青有沒有在生藍毅聰的氣。

他們在吃完蛋糕以後解散，藍毅聰要和洪曉彤一起回家，白欣怡、劉澄芳跟黃毓秀要去吃點心，陸柏蒼要去補習，於是只剩下周若青和李子碩兩個人。周若青沒有補習，所以他們習慣在李子碩同樣也沒有補習的時候，一起騎腳踏車去附近的小吃街買東西吃。

「來，東西給我。」周若青把李子碩懷裡今天收到的生日禮物通通拿走，放進腳踏車前面的籃子。「想不想去吃點什麼東西啊，欸我突然想吃蔥油餅。」

「什麼？可是……」

「對了，」周若青突然轉過身，從書包裡面拿出一個用青色的紙袋，轉過身之後拎到李子碩面前，「生日快樂。」

李子碩眨了眨眼睛，「欸？」

「什麼『欸』？」周若青用空著的手捶了下李子碩的胸口，「收下啊，你該不會真的覺得我沒有送你東西吧。」

「謝、謝謝你。」

李子碩開心地笑了下，伸手要去拿禮物，周若青卻在他的手碰到袋子的提繩之前又把袋子收了回去。李子碩舉著撲空了的手楞在原地，不解地看著他，周若青則對著李子碩的表情哈哈大笑。

「等你到家了再拿。」周若青把袋子放到腳踏車的置物籃裡，跟其他朋友的禮物放在一起。他把停車柱踢了起來，扶穩車子之後跨上腳踏車。「好啦、上來吧，我們去吃蔥油餅。」

「你剛剛吃了蛋糕現在還吃得下喔……」李子碩皺著眉頭跟著跨上腳踏車後座墊，一隻手抓著座墊後面的扶手，一隻手抓著周若青的肩膀。他突然想起剛剛和周若青熟識、對方說要載他回家的時候，腳踏車的後座還沒有座墊，台灣的柏油路或者人行道又總是凹凹凸凸，蹬得李子碩屁股痛。但是等到周若青載他載成習慣之後，腳踏車的後座就在某天不知不覺地裝了個軟座墊上去。

不過李子碩盡量不對此想太多，或許哪個女孩子抱怨過這邊很硬、坐起來不舒服吧。

「你吃不下嗎？」周若青等李子碩坐穩了之後用力踩下踏板，腳踏車順暢地滑了出去。

「那倒是還好啦，只是覺得你也太厲害了吧，吃那麼多還不會胖……」

周若青得意地搖頭晃腦，整輛腳踏車因此跟著晃了一晃，嚇得李子碩兩隻手都抓住了周若青的肩膀。「不要晃啦好可怕！」

周若青在前座放聲大笑，抬起頭了的背影看上去顯得如此青春張揚。一種胸腔快要被某種情緒塞得爆炸的感覺突然狠狠襲擊李子碩，讓李子碩忍不住垂下頭，跟著周若青笑了起來。

雖然他的十八歲生日遭受到辣椒醬的強力攻擊，但是這個獨一無二的十八歲生日，李子碩想著，大概是這輩子最快樂的一個生日了。

（plus+）

周若青在衣櫥裡面發現了一個讓他感到震驚的物品。

那是頂深藍色的毛帽，看得出來已經很舊了，但是主人顯然很愛惜它，看不出來有任何破損。

周若青瞇起眼睛，把這頂毛帽前前後後地翻看著。此時李子碩抱著一堆洗好的衣服走進臥室，把衣服一古腦扔到床上。「若青、過來幫我摺衣服……你在看什麼？」

「欸子碩，這個……」周若青抓著那頂毛帽慢慢地回身，李子碩正把周若青的白色上衣甩平。「子碩，這個帽子。」

「帽子怎麼了？」李子碩隨意地抬起眼睛瞄了一眼，然後又驚覺到什麼似地瞪圓了眼睛、把衣服扔到旁邊以後整個人跳了起來，手足無措地舉著雙手。

「你還留著喔。」周若青盯著毛帽，「我以為你丟掉了。這是我高中的時候送你的那頂吧？」

而且讓周若青驚訝的是，他知道李子碩在大學畢業之後就自己一個人搬到外面租房子住，那之後應該換了幾次租屋處，然後是和周若青一起找的這間房子。李子碩顯然一直帶著這頂毛帽，帶著它到處搬家。

李子碩發出了一些聲音，但是音量太小了，字句又全部黏在一塊，周若青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你蚊子叫喔，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啦。」

「我說！」李子碩憤憤地放大了聲音，卻又立刻弱了回去：「誰會丟掉啊……」

周若青眨了眨眼。在這頂毛帽之後、在李子碩的生日之後，在天台那晚之後，還有他們從民宿回來之後，發生了許多許多讓李子碩扔掉燒掉這頂帽子都不足為奇的事情。但即使如此，李子碩還是留著它，甚至非常珍惜地收著。

這頂帽子或許挾著李子碩的青春、李子碩藏了十年的對周若青的感覺，要說這是周若青對李子碩的長達十年的禁錮、似乎也不為過。周若青突然覺得這頂帽子重得要命。

周若青走上前，抓著毛帽蓋到李子碩頭上，湊過去直接給了李子碩一個吻。

「你還有在戴這頂嗎？」

「……我不常戴，」李子碩誠實地說，「我怕它壞掉……」

「這頂好舊喔，」周若青喃喃著說，「我們明天去逛街吧李子碩，我要買很多很多帽子給你戴。」

「不、不用啦，我──」

周若青沒給李子碩拒絕的機會，他把李子碩的腦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死死地抱著李子碩不肯放開。

「我說過會還你十年。」周若青靠在李子碩耳邊沙啞地說，「我會還你很多個十年，子碩。」

李子碩的手指攀上周若青的背脊，在周若青的肩膀上小小地蹭了蹭。

「……那你買一頂跟這個一模一樣的給我。」

「什麼啊，那怎麼可能，而且這只是在車站附近的路邊攤買的而已欸，一個299那種。我才不會再買這種的給你戴。」

「不准你嫌棄我的帽子。」

周若青鬆開李子碩，但是手還是輕輕托著李子碩手肘。他的額頭輕輕抵上李子碩的額頭，兩個人看著彼此的眼睛微笑。